闻言,君辰寰眉心的皱褶更深。转回头,他细心的替君莫言掖好被子,才开口:“劳烦公公多注意一些……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,当了解皇上的情况。这次——”顿了一顿,君辰寰没有说下去,但话里的意思,却已经表露无遗了。
“……皇上身体本来就不好,此次则基本把以前打的底子都糟蹋了。若想要再次好起来,还需要慢慢调养。”沉寂了一会后,阴影中才传来常顺的声音。
“处理政事可有妨碍?”理了理几缕粘在君莫言额上的碎发,君辰寰问。
“皇上现下受不得累。”视线停驻在君辰寰的手上,常顺回答。
停下手上的动作,君辰寰又注视了君莫言的睡颜一会,才说:“最近大乱刚过,朝野稍定,有些事还是不得不由皇上处理……到时还要公公多注意一些。”
这么说着,他转身准备离去。然而刚走到一半,像是想起了什么,君辰寰又停下脚步,说:“连人进来了也不知道通报,外殿的侍卫未免太过懈怠。”
言罢,君辰寰不再停留,离开了隐沙殿。而就在君辰寰离开隐沙殿的下一刻,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君莫言就睁开了眼。
睁着眼,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微光一会,君莫言才开口:“顺爹,皇叔已经走了?”
“是。”应了一声,常顺走出阴影,站到君莫言身边。
“是么。”回了一句,君莫言又静默了一会,才淡淡开口,“顺爹,太医怎么说?——我的眼睛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?”
“……”一时无言,一会后,常顺才开口,“皇上不必担心,您的东西,永远不会有人夺得走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勾起唇角,无声的笑了笑后,君莫言不再纠缠这个话题,只是说,“圣旨准备好了?”
听到君莫言的这句话,常顺明显迟疑了一下,才回答:“……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点点头,君莫言说。
极少有的皱眉片刻,常顺才开口:“皇上……确定?”
“怎么了?”侧过头,君莫言无焦距的黑眸对着常顺,问。
微微摇头,常顺问:“不……皇上还记得娘娘吗?纵然娘娘有千般不是,她依旧爱您入骨。”
静静的听着,君莫言突然笑了起来。
苍白无声,带着些凄凉。
“是,”慢慢的,君莫言开口,柔和的嗓音渗入些许暗哑,在寂静的宫殿里流转,“你们都爱我,但没有一个人在乎我爱什么……我母妃,皇叔,还有你,顺爹。”
震惊于君莫言说的话,常顺霍然抬起头,却正好对上那对漆黑的、空空然如无声指责的眸子。
定定的注视了一会,常顺才垂下眼,低声开口:“那么皇上想给七王爷的呢?七王爷喜欢吗?”
身子微颤,君莫言一时无言。
“娘娘爱皇上,所以她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皇上……皇上该体谅娘娘的一片苦心——当年,娘娘本有机会独自走脱。”看着君莫言,常顺道。
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合拢,君莫言闭目良久,才声音低哑的开口:“抱歉。”
是对常顺的歉意,然而更多的,则是对那个过世了十五年的人——一个用生命来爱他的女人。
翌日,朝堂
今晨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苏寒凛甚至没来得及梳洗一下,就被招来朝议。而匆匆赶到的他,听到的第一段话,却是由君莫言亲自颁布的,一系列架空分化他权利的旨意。
立在大殿之上,苏寒凛静静的听着,心里其实没有太多多余的波动——这本事最正常自然的发展。
所以,在长长的圣旨宣读完之后,苏寒凛少有的露出一个微笑,在所有想上奏的人之前出列,率先跪地,开口:
“吾皇圣明。”
随后,他抬起头,注视着台阶上端坐的身影,很仔细,似乎怕漏掉任何一丝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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